驰道之上,披星寒月冷霜薄雾,当傅呈辞驱马赶到时地上已是横尸遍地,中间停驻着一辆马车在这乱流之间异常突兀。

    傅呈辞墨眉一沉,下了马提步上前,他身姿欣长,落地之时脚步稳健,走近时,陆玉只觉得一阵淡淡的黑影笼罩下来。

    回头看去,见到来人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似三月春风。

    见他无碍,傅呈辞拧着的双眉这才松懈下来,眸中的紧张隐了下去,只是话语之中依旧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发生何事?”

    陆玉接过了手下递来的水壶,饮了一口,闻声,递出了从怀中取出的一物,将要出口的话语气一沉:“我们途中遇到了一波刺客,本宫怀疑是京城的人。”

    傅呈辞将东西接来,是一方破碎的玉令,普天之下以玉做牌,非富即贵。

    “可要我将卫野留在殿下身边?”

    陆玉面色疑惑,闻言皱眉:“你不与本宫一同南下?”

    傅呈辞迟疑片刻,脑海之中回闪过床榻之上那人安静的睡颜,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摇头回答:“不了,望都之事尚未明了,就像先前与殿下说的那样,殿下先行臣善后。如果殿下这里已无大碍,那臣就先行了。”

    如果不是陆玉亲自派人传了消息来,这一遭他本意是让卫野来处理的。

    “阿辞,”陆玉唤他,明目灼灼望着他,声音轻若鸿羽,这分量却重若泰山,不知过了多久陆玉未曾这样唤他了。

    傅呈辞微愕,声音哑然:“殿下?”

    陆玉报以了他一个极浅的温笑,那双眸子如藏迷雾让人捉摸不透:“阿辞可千万记得你我二人的约定,莫要因旁人的事生出岔子。”

    傅呈辞何尝不知陆玉的忧虑,内心五味杂陈,在深厚的情谊也有消磨的时候没有保障的诺言最是叫人彷徨,他嘴角轻提,报之以淡淡一笑,他说:“殿下放心。”

    得了这句承诺,陆玉也一扫那映照下来的阴霾,笑道:“你我虽非亲兄弟,关系却比手足之谊更加深厚不少,日后有我一席之地,必扫榻迎君。”

    而此刻陆怯将甬道走过的一名护卫放到后,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

    在一次回到这条路上,就见他已然换上了护卫的着装,窄袖束着腕口,一袭黑劲装更显得身姿消瘦,狭窄道口的灯火光影闪烁,将陆怯裸露的半面容颜照映的苍白无色,面罩之下裸露的眸子几近藏妖。

    他手中是从别处端来盛满物品的托盘,隐没人群之中很是轻松的就穿过甬道,来到那扇禁闭的门前,顺利穿过关卡。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偌大的墙上负载着十二扇相同的门。

    等着房门关上,陆怯将托盘放了下来,伪装出来温吞憨实的外表,很快被取而代之。

    他走路时落地无声,神色打量的走过了十二道门,除却了门面上相同花饰的暗纹,便只剩下上面的机关形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