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文学>修真>把吊枝摘了吧 > 伍、徐芝槐(1-2)
    後来,我又去了很多地方。

    我曾希望这句话能是我人生某段时日的注脚,那时我尤其年轻,到过的地方撑不起这话的重量,因此更对未来充满想像。

    留英时候,去欧洲各国变得很容易,我在巴黎leprocope的红蓝条纹椅上从h昏待到夜深,偶然一句问候,发现和身旁的nV人气味相投,其後一起去调香,听MelodiesGraphiques的前店主讲书法史;冬季去了捷克逛圣诞市集;隔年短假,慕名到b利时走访AxelVervoordt美术馆,在某家餐馆认识一位做陶的台湾退休教师,至今联系不断。

    四月,又拨出完整的三日给米兰家俱展,结束後去和母亲会合。她手里提着要给父亲的新鞋,说是由两位哈佛研究生寻访义大利各地鞋匠家族後创办的,此前母亲和共同创办人聊过,对方表示在不远的将来也会推出nV鞋。

    我不过多瞥了眼,母亲就挽住我,点了下我的脸颊:我以前带过的孩子要推出个人品牌了,到时让她为你量身定做一件。

    您淘汰的衣服就够我穿了。我哭笑不得。

    母亲握住我的手心,笑容和煦。先去买冰淇淋,然後跟我回母校看看吧。她说。

    母亲小学时就被爷爷送去上海读书,大学去了美国,後来到米兰的Istitutoni继续深造,留在了当地工作。小时她常提起在上海的日子,很多事我记不清了,却不忘她总说上海人多有效率,搭公交时,旁边的人总会问:你哪站下啊?如果下得较对方晚,对方会要求换座,省得下车时耽误时间。

    进修的那两年间,我确实去了许多国家。

    农历年节前夕,唐栩约见我,由於排程紧凑,我给了他一个时间,他那个时段有事,转而问起我早上的行程。

    我要去给师傅扫个墓。

    你可以的话,我就那时候去找你。他回。

    思考片晌,我答应了。

    墓园面着出海口,偶起淡雾,很快就被吹开。唐栩较约定时间来得早,等了我一会,在我踩上柏油路时递来一个保温瓶,装的是热可可。他问我为何将墓地选在这,当然,单就风景而言无可挑剔。说到这,我就打断他,问道,你认为是我选的?为什麽?

    「猜的。」唐栩b了b墓园,「看起来是你喜欢的地方。」

    「没有任何根据?」

    「真的是猜的。」唐栩微微偏身,「徐芝槐,那年你在走廊上拦住我,不是因为秘书在旁边我才沉默,而是既然我在校长室里默认了一切,就必须给你相同的回答。」

    「是啊,在那之前我都还想相信你。」我注视着他。我一直很认同,在我们这种圈子长大的,若不耳聪目明些,就容易让人使绊子,而那些後知後觉才听出言下之意的,大多会跌得很难看。因此唐栩也不是顺势切入正题,我的提问,从一开始就是指向那段往事。

    谁都没想再追究了,至少我是这麽认为。

    所以接下来的谈话,究竟是为何而展开。

    终究有些时候,不是因目的才行动,可能是霎那间的错步,或一念之差的误判,也许都不是,既然不是,就别太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