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鬼节，终是盼到了，三途川两岸满满当当都是支棱起来的货摊，卖着香炉火烛、经卷典籍，还有些许是制式奇特的衣裳。
周琰已经问佛月余，倘若看见我将这鬼节办的热热闹闹，定又是一番褒奖。
鎏翊抱着一大摞香烛递给我，“大人，这香烛质量上乘，您要不要来一点？”
我摆手，大殿长久夜间烛火，我早已极其厌倦这些遇风飘摇的光亮，盘算着何时在殿中装上一些光线舒适的吊灯。
路过的鬼差皆向我行礼，一麻衣粗布带着抹额的老妇人蹒跚走过来，向我微微躬身，“大人心慈，地府已经许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鬼节了，我今年啊，终于可以回家看看我那年幼的孙子了。”
“婆婆，回家可以，切勿伤人，注意时辰。”我叮嘱到。
待婆婆走远，我问鎏翊，“为何她死了那么久，还未去投胎？”
“这老婆婆固执的狠，每年都徘徊在奈何桥边，一定要等到他那狠心的夫君。”鎏翊不胜唏嘘。
“她什么时候死的？”
“我记得是民国21年。”
民国？我愕然。
“她的夫君不喜欢她，只是看中了她家的钱财，娶了她就一直冷落，诞下一儿一女后就疯魔了，死的时候还念叨着他夫君的名字。他那个背信弃义的夫君早已避着她经投胎转世好几轮，只有她痴傻般一直彷徨。”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看着老婆婆的背影，只为那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到惋惜，若是换一个两情相悦，在奈何桥上执子之手也是心满意足。
“那她年幼的孙子？”
“她回不去的，她的家人后代一个不剩都死了，没有了人间的香火供奉，她哪也去不了。”
“《地府宝典》，《十殿绯闻录》正在热卖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一阵吆喝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冥府卖书，倒是新鲜。
我一扫摊位上摆着的书，有线装书，也有现代的印制书，样式种类倒是齐全。
店家见我来，笑的满脸褶子，“大人光临，小摊蓬荜生辉啊！”
“都有什么书？”琳琅满目，我也是看花了眼。
“这本，《十殿绯闻录》，我已经卖出去四十多本了，这是最后一本，大人你要不要看看？”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粉色印制书抻到我面前，泛着一股浓郁的不知名的臭味。
“什么味儿啊！你这书不会有毒吧！”我捏着鼻子，两根手指夹住书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