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药以后,两人才谈及正事。

    陆怯将昨夜所见,告知傅呈辞。

    听完后,傅呈辞的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怒火,调息一番后,他才冷嘲道:“张正青倒是胆大,江南水患事关重大,百姓流离失所,他倒好身为一方官员非但不以身作则,反倒干着尽是些散尽天良的勾当,公然买卖人口获取钱财,也亏的他还是郡守一职。”

    陆怯许久未曾见过他这般勃怒,心下滋味杂陈。

    这件事情如果是张正青一人所为倒还是好办,可偏偏拉扯上了江南王府的世子爷,谁不知江南王府的世子爷阴狠恣睢,比起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鄞是横在其中一根棘手的刺,深根植种,若是处理不好自然惹得一手腥,许是想到了同样的点,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陆怯将因上药微敞的衣裳系好,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僵局,他道:“别想了,事情到底如何夜里看看就知道了。”

    傅呈辞看着他半边不甚利索的动作,不赞同的皱眉:“你还想做什么?”

    陆怯动作一顿,眼角微微压下了一个弧度,回他:“事情才出了点眉目,自然顺藤摸瓜往下查。”

    “那群人明摆着要拿你的命去交差,你若是想着身葬江南我无从阻拦,”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刻薄,傅呈辞换了一个语气,接着缓了语气说:“但你如今在我边上,我有必要保你周全。”

    陆怯眼帘微吹定定看着他,嘴角轻扯,显然是曲解了他话中的含义,声音讥薄:“那倒不用,毕竟……江北王也没有看护我的责任。不是吗?”

    闻言,傅呈辞内心倏然腾升了一丝烦躁,明知那人是误解了,但是嘴唇翕动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不欢而散后,傅呈辞也没在多说什么,起身后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人影瞧的不太真切。

    合门而出后,卫野已经侯在外头了,他见傅呈辞出来后,下意识朝人身后看了一眼,见自家主子抛来一记眼刀,才缩回了脖子道:“事情有眉目了。”

    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攥紧了骨节,等了一下才从喉间低低吐出一个字:“说。”

    “同刺杀太子的约摸是一波人,但是他们的行踪太隐秘,属下……”卫野有些羞于启齿:“属下还需要一些时间。”

    傅呈辞摸转着拇指的指节,冷笑道:“还需要时间?等着下一次那人把陆怯的命都带走了才查的出?”

    卫野抿唇一言不敢发。

    傅呈辞手上的动作一停,随后从身上取下一块令牌丢给卫野,道:“你去查一下江总督近日的行程,再去一次程家,找程三便说我有事寻他,看了这牌子他自然懂。”

    陆怯扶着门栓,他本欲如厕,没想到就撞见了傅呈辞在交待事,进退两难之际恰好让他将话听个正着。

    程家是傅呈辞的母家,至于那位程三许是傅呈辞的同辈,江南地界,江南王王公贵族代表着皇室,接下来手握兵马的便是江总督,若说威望则是江南程家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