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地方就是一个是非地,若是做得好得了中央赞许加官进爵,就此平步青云,若是做不好削去官职是小,得罪了这驻守一方的世族心中生异,可能到最后连一条小命都难以保全。

    江南的水患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先帝起就已是年年频发,国库的银两一波一波用来赈灾,层层下派,可是这真到最后落到百姓手里的又有几斤几两,谁又能说的准。

    事关重大,不是不查,只是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做着出头鸟。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高门屋舍的贵人在乎的是自己到手的东西,又有几人真正在乎过这百姓缺的用的。

    陆玉冷冷地想着,这张家也不意外,他虽是进了权欲的陷进,却不代表会被牵着鼻子走。

    这刺杀本就是一场意外,想来张正青也是慌了神,怕真就查出了个事情来,这才来个病急乱投医。

    陆玉站起身,面色冷然,这淡漠的神情就连张正青也有些琢磨不透,顷刻间四周似乎变得格外安静,隐约之间可以听见心跳声。

    走到呈放的桌案前,白皙的手指覆上了琉璃盏的柄手,陆玉淡淡道:“物是好物。”

    张正青连连点头应是,见着陆玉肯定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这口气半上半下时,就听陆玉说:

    “不过这物,张大人用错地方了,”打开的盒子被一把合上,厚重的声响溅起了些许扬尘,张正青一瞬心慌。

    陆玉的步子迈得极慢,却是每走一步便有一个盒子合上,厚重的声响敲击在张正青心头,“这些名器大人便带走吧,刺客的事本宫会查,这难民的事本宫也会查,张大人与其在本宫这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这难民还能如何安置更为妥当。”

    张正青的脸色精彩纷呈,两腮被咬得紧紧的,想说的话终是没能说得出口。

    “来人,”陆玉向外唤道。

    “属下在!”

    “送张大人回府。”

    毫无余地。

    张正青被恭恭敬敬的请了出去,他被拂了面子,走出驿站时面色阴沉的可怕。

    在驿站门口他脚步一顿,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驿站,最后才负手离去。

    张正青来寻陆玉的消息,在几人之间不胫而走,只是室内当时也就两人谁也说不准这二人说了什么。

    就是领路的下人说漏了嘴,就听见说这一箱一箱的好物被带进了太子房内,最后又原封不动打包回了张府。

    陆怯得知后,神色悠然,似乎像是早有洞察,道:“这还有何好猜,前脚太子才在街上遇刺,刺客此刻还在柴房关着呢。加上外界没有半点儿风声,你说现在这姓张的登门造访有何事?”陆怯将问题抛给了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