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那晚梦到了罗淑。
余姚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小学，她还在疑惑着，就见周边突然人多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背着书包的，三三两两牵着手，或者有大人接过，老师们在门口向每个离校的学生微笑摆手。
但这一切之于那个站在角落里眼神迷离的小姑娘又显得那么快，就像电影里的拍摄手法那样——周边一切都是快进的，只有她是静止的。
余姚感到好奇，她在马路对面盯着那个孩子——她只想盯着她，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一般。
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那个孩子还在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白色的烟雾，湿滑黏腻，就快要把那孩子淹没了。
余姚看着她，竟然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有些慌张，想冲那孩子喊，但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有声音，于是急忙抬脚冲过去。
只是，当她一个踉跄停在那孩子面前的时候，她愣住了。余姚发现，那竟然是小时候的自己，她低垂的眼眸里挂着眼泪，两个小手暗搓搓地握在一起，肩膀在止不住地发抖。
夜幕铺天盖地而来，雾气加重，余姚站在那孩子身边，一时张皇失措。
她反应过来，想去蹲下身子抱一抱那时候的自己，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股力量推到了一边，吓得她赶忙两只手撑在地上，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半坐在了那里。
余姚瞪大眼睛，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年轻时的罗淑，她化着淡妆，手边是周小文他爸送给她的化妆品包装袋。
年轻的罗淑一把将小余姚揽在怀里，面露温柔地轻抚着孩子的背，直到那颤抖的肩膀停止了动作。
余姚就那么半坐在那里，看着小小的自己趴在罗淑怀里睡着。
转而，罗淑抱着孩子起身要走。
余姚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罗淑，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在对方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急急地开口叫了一声——
“妈妈”。
这次，竟然有声音。
罗淑转过身看到她，脸上是疑惑的表情。小余姚也醒了，半眯着眼睛看还坐在地上的她。
她又想说话，却又成了失声的状态。
罗淑站在那里，表情从疑惑到冷漠，就连怀里那个小小的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冰冷的脸。
余姚感觉“咯噔”一下，仿佛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心脏，堵得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