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重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裴济的外衫,日光透过树梢白晃晃的有些晃眼,他愣了愣,那些隔着墙捱到天明的夜里,他一次也没有睡着过。

    只有这次,披着师兄的外衫,在熟悉的味道里安然入睡,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裴师兄拎着两条新鲜的鱼,欢快地哼着歌,从丛林雾气深深处走出,一路走到他身边。

    仿佛,这次他真的等到了天明,真的等到了师兄。

    裴济半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懊悔自己没接那条鱼,更懊悔朝沈重发火。

    天蒙蒙亮,他就坐不住,要出去抓两条鱼给沈重道歉,别人家的师弟有的东西,沈重也要有。

    他走得很轻,路过沈重时犹豫了一瞬,将外衫解了下来披在沈重身上,他储物戒里其实还有别的衣服,但出于私心,他把身上这件带着体温的外衫留给了沈重。

    衣服披上去那瞬间,沈重微阖的眼睛骤然张开,神情紧绷,但见到是他,又瞬间放松,合上了眼。

    裴济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像做贼一样有些心虚,然后又想:怎么这么可爱!完了完了,他睡觉我都觉得可爱!

    因为这个小插曲,他捉鱼的时候都特别带劲,就近的河里面什么都没捞着,他哼着歌走到几里外的湖里捉鱼……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拎着鱼回来,在看见山洞前对着他衣服发呆的沈重时达到了顶峰。

    他撒欢地跑向沈重,示好地献上两条鱼,拍了拍胸脯:“我今早刚捉的,很新鲜!”

    楼思远从山洞里走出来,就听见这句话,闹他说:“我也要吃鱼!”

    沈重犹豫地看向裴济。

    裴济摇头说:“没了。”

    楼思远:“不是有两条吗?”

    裴济:“都是他的。”

    楼思远痛心疾首:“诶呀,裴师兄的心长歪了!”

    裴济随意地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十分磊落:“嗯,歪的。”

    沈重呼吸一滞,尚没回过神来,楼思远乐得直不起腰,忍着岔气说:“你俩呀快点和好吧!”

    沈重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裴济也不逼他,拿着青屏剑给他剖鱼,去掉内脏,上好的玉壶春里里外外涂上三层去腥,香料埋在鱼肚子里,小火慢慢地煨。

    他这种能将就就将就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耐下心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