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她可爱的勾引,他永远只能推开她,而不是回应她。

    “坐好,安娜。”他听见自己平静而克制地说道。

    ——

    安娜能感觉到,谢菲

    尔德对她越来越纵容了。

    她一方面非常珍惜他对她的纵容,一方面又忍不住去试探他纵容的底线——下午茶的时候,她在茶杯里放了两颗糖块,故意用茶匙搅拌得叮当响。谢菲尔德听见这恼人的声响,却头也没抬,一句呵斥都没有。

    安娜不由有些纳闷,怀疑是自己记错了茶匙的用法,于是又在雅各布的面前做了一遍。雅各布立刻制止了她的行为,皱着眉告诉她,茶匙必须上下来回搅动,且不能碰到杯壁。

    “先生最注重礼仪,”雅各布絮絮叨叨地说,“他见你这样,非训斥你不可。”

    安娜没说,她已经在谢菲尔德面前这么做过了。

    了解到谢菲尔德对她的纵容程度后,她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半夜做了噩梦后,她抱着枕头,偷偷溜进他的卧室,大着胆子和他睡在一起;缠着他去郊外野餐,并且一定要他用印着草莓图案的餐布;打开电视,把他从露台上拽进来,搂抱着他的腰,模仿电视上的华尔兹舞步。

    他始终纵容着她,从不对她发火或生气。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他的情人。她再一次忘记了年龄上的差距,忘记了可能会经历的死别。她想,他们都这样契合、这样快乐了,他为什么还不和她在一起?

    两天后,医生上门复诊。安娜发热的症状已完全消失,就是嗓音还有些嘶哑。她特别讨厌这副难听的嗓音,让她的撒娇变得像恼人的鹅叫。

    医生复诊完毕,对谢菲尔德说道:“可能要再打一针。”

    上次打针是在她昏睡的时候,所以这一次,算是她第一次打针——以前生病,都是布朗女士充当医生为她开药治病,她几乎没有去过医院,也不知道感冒发烧,原来要靠打针才能治好。

    看见那长长的、锋利的针头时,安娜慌了。

    她并不是不怕痛的女孩,从前之所以能忍受玻璃扎进脚掌的痛苦,是因为别无选择,不能忍痛就只能等死。现在不同了,她被谢菲尔德宠成了一个真正的天真少女,怕疼怕痛,连打针都害怕,必须要有人陪同,才有勇气去面对那根长长的针头。

    安娜将头埋进谢菲尔德的怀里,紧紧地环住他的腰。针头推进她的皮肉里,其实不是很痛,但她还是吃痛似的咬住了谢菲尔德的手臂。

    他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训斥她,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着她,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他无条件的纵容与宠爱,让她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安娜知道,她不可能永远都是一副生气勃勃的少女模样,这两天,她最痛苦和最消沉的时候,面色暗淡,嘴唇焦干,几乎像个经历了妊娠的妇女。是谢菲尔德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照顾,让她重新焕发了少女的光彩。

    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能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