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近视,安娜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低下头看她,但光是看着他身影模糊的轮廓,她的心就怦怦跳动了起来,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麻。

    一路上,她幻想了很多种与他相见的情形,想过对他撒娇,也想过对他撒泼,可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却心跳急促到连路都走不动了,从手指都腿脚,都一阵麻痹。

    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有些迷茫地想,难道这就是爱吗?

    即使过去了一个月,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曾消失,不曾褪色。

    安娜不懂什么是爱情,也没有哪个伟人站出来,给爱情一个明确的定义。她只知道自己对l先生,既有高尚的崇拜,也有热烈的欲望。

    每次看见他时,她的心跳都快得像要跳出胸腔;每次想起他时,她的内心都会涌出一股近乎凶狠的独占欲,恨不得他只属于她,只能看见她;然而,每次听见他的声音,听见他温和的关怀时,她却只想掉眼泪。

    安娜垂下头,深吸一口气,捂着洋溢着爱意的心脏,走上三楼。

    ——

    谢菲尔德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

    一支雪茄抽完,他又点燃了一支,只是辛烈的烟雾入喉,都化为了酸涩难当的苦味。

    他不是没想过,安娜会在校园里交一个同龄男朋友,也想过安娜可能会将自己交付给那个男孩。近几年,社会越来越开放,人们对性爱不再是讳莫如深的态度,青少年尤其如此。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要求过,安娜像天主教修女那般生活。他只希望她能健康成长,谈一场被世俗接纳的爱恋。

    他将自己最信任和最得力的助手,留在了她的身边,将旧金山寸土寸金的别墅收拾出来,供她居住,给她办好了排名靠前的私立中学的入学手续,他以为她今后的生活,会像他想象般一帆风顺,却没想到她会被同龄的男朋友骗到流产。

    谢菲尔德蹙着眉,有些烦躁地抽了一口雪茄,两只手撑在栏杆上。栏杆被夕阳炙烤得发热发烫。刚好这时,安娜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她没有喷香水,因此气味芬芳得有些复杂,有胭脂和口红的香味,也有洗衣粉洁净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洗发水的清香。

    他闻着她的气味,居然不受控制地、有些疯狂地幻想,当她和那个男孩亲近时,体温是否如他手掌下的栏杆般发烫,气味是否像今天这么芬芳。

    必须承认,他像个年轻小子一样嫉妒了。

    现在,他不管看什么,似乎都能看见安娜和那不知名男孩亲近的影子。尽管他不认为她是被玷污了,却想将她被占有的痕迹全部抹去。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安娜唤醒了他沉寂已久的青春,也唤醒了他体内狭隘的、阴暗的、自私的情绪。一时间,他想要占有她的想法变得无比强烈。

    可是,不能。

    真的不能。

    ——

    安娜没有读心术,看不出l先生在想什么。她看着他挺拔的侧影,本想主动打破沉默,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敌不动她不动。